HANNIGRAM《In Love With Me？》#1
「停下，可以请你别再闻我身上的味道了吗，我有种隐私被侵犯的感觉。」
Will无奈地对一进门就出来迎接他还贴心帮他取下外套的Hannibal抗议，可Hannibal只是低沉的哼笑两声抖去外套上的冰渣子又往Will颈肩凑近了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满意的退开转身将外套挂上衣架。
「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但这对于嗅觉过人这件事实在很难避免。」Hannibal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手掌轻贴在Will的后腰带领他前往饭厅，侧过头看到Will仍蹙眉不语的样子，无辜的说，「看来只好以后见到你时停止呼吸了。」
Will被那一番话气笑了，顺着Hannibal的带位坐下他帮忙拉开的餐椅转头想再说个几句，但一只被Will捡回来没多久的流浪狗Lowe不知从哪窜出来摇着尾巴扑过来趴在他大腿上，好奇兴奋的嗅着他身上带回来陌生的气味。
一边透过嗅觉将他一天的经历皆露的无所遁形，一边透过各种方式与肢体接触让他沾染上他的味道与记号。
Will伸手轻拍着Lowe毛绒绒的头顶，抬眼看了站在一旁撬开红酒软木塞的Hannibal，「你们俩可真像。」
「哪方面？」
「各方面。」Will拍了拍Lowe的屁股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然后起身去水槽边洗手，在经过Hannibal身边时，Hannibal突然伸手扣住了Will的下巴端详起他的脸。
看着Will一眨一眨闪烁带点困惑的双眸Hannibal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你跟Lowe比较像。」
Will摇了摇头哼笑了一声，拨掉钳制住他的手，避开Hannibal那总是从容不迫又带点邪魅自傲的笑，一边走回座位坐下一边道，「是因为我们都是＂宠物＂？」
「不，Will你是家人，家人与宠物是不同的。」Hannibal熟练地解下围裙将热腾腾的义大利饺放置Will面前，然后转身蹲下放了上头写着＂Lowe＂字样的碗在地上接着说，「宠物是生活中的另一种调味剂，他能让枯燥的生活多点乐趣。有人选择放养，有人选择将他们饲养在家中呼之即来，招之随去，满足自我的占有欲与掌控欲。有些饲主会透过训练与规范来约束宠物进而树立饲主的威严，有的宠物选择臣服，有的则是怎么都学不乖，总想找机会反咬你一口又或者给你制造些不必要的麻烦。」
Will的目光从一旁Hannibal身上移开，低头看了Lowe碗中的不明肉块不禁叹了口气，「宠物也是有感情的生物，他们有自我独立的思想，并不是不照你的想法行动就是给你制造麻烦或者故意作对。」
闻言，Hannibal优雅的举起叉子叉起一块炖煮软烂的肉，看着那漂亮的色泽与扑鼻的香气他眼睛眯起露出满意的笑。表面看似轻松惬意，眼里却藏着一丝冷意。
「所以有时候我会选择给我喜爱的宠物一些学习成长的机会。」
「例如Alana、Bedelia？」Will拿起手边的红酒杯小酌了一口，面无表情的晃着手中的杯子，看着那红色的液体在杯中形成小小的漩涡在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曾经我以为她们是你的家人，是你的新娘，科学怪人的新娘。」
接着Will手一顿，视线从酒杯慢慢移回至Hannibal脸上，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时Will感到莫名的紧张与不安，眼神飘忽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继续道，「但Bedilia说我也是科学怪人的新娘之一，她还说……」
「说什么？」Hannibal饶有兴致的反问。
Bedilia说你爱我……
但Will在当事人面前可说不出口。
有时候他止不住好奇心想剖析Hannibal的各种想法，但当不小心将Hannibal看得太透彻时，又会让Will感到不知所措，因为他知道那是Hannibal故意让他窥探他内心一小角的，从来就没有人知道Hannibal在想什么，除非他自己愿意将心中的底牌掀给你看。
这种Hannibal专属给予Will的示好，让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独一无二，那个人人所惧怕的男人爱上他，光用想像的就让他血液沸腾，兴奋、恐惧、征服欲－－这一切是多么的迷人，但Will也并非不懂越迷人的东西就越危险的道理。
或许那些＂爱＂跟＂家人＂的称号是包裹在糖衣中的毒药谎言呢？他现在面对的到底只是纯粹一个男人的爱慕，还是优雅恶魔的恶质玩笑与试探？
他该相信自己当时问Bedelia Hannibal是否爱他时的那股直觉吗？又或者该相信Bedelia的判断呢？还是……
Will越想越觉得脑袋快炸开了，他晃了晃脑袋就像想把那些思绪甩出脑后，他向来对那些情爱较为迟钝，尤其在对方还是Hannibal时他更无法理解了，所以当时才会想从Bedelia那得到这观点的认同。但其实就算Hannibal爱他又如何？不爱他又如何？他觉得不管答案是什么也不会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那种暧昧不明，连他自己都厘不清的关系。
「Will，你还没跟我分享Bedilia跟你说了些什么。」Hannibal说话的语调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Will下意识循着声音抬起头，冷不防撞上Hannibal过于炙热专注的目光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赶紧含糊地说了句没事便继续低头用餐，最后整个饭厅就只剩下刀叉碰撞瓷器发出的清脆声响结束了这次的晚餐。
饭后一如往常由Hannibal收拾，Will带狗出去散步后先去洗澡了。
他躺在装满热水的浴缸中，仰着头眼神没有焦距的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原本的洁白忽然裂开一道细缝，暗红色的血缓缓从中渗出，形成了一对大型的腥红翅膀，Will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赶紧用手抹了一把脸，天花板这才恢复原本干净的模样。
刚才因为惊吓瞬间绷紧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水珠滴滴答答的坠在池子内形成忽大忽小的涟漪，他深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任由身子慢慢滑下让水淹过他的肩膀、他的下巴，最后整张脸浸入了水中。
从红龙事件坠入悬崖后至今已经过了七个月，最后是怎么活下的他其实也不太清楚，那时候身体跟意志太过于虚弱，在他重伤昏昏沉沉的时候能感受自己在某个移动中的交通工具里，是飞机？是船？是火车？还是车他不知道，只是在好几次他被伤口痛醒时隐约能看到一只手往他的点滴注入东西，有时候是Hannibal，有时候是千代，他总是连一句＂这是哪＂都来不及问又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人就在这儿了－－义大利。
Hannibal很喜欢这里的氛围，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觉得警方不会再找上这里，所以又在这个国家定居下来。
来这他们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住所疗伤，尤其是Will，除了被红龙所造成的伤害外，在坠海时还摔断了左手跟左脚，医治跟复健到最近手脚才又恢复以往的灵活，反观Hannibal复原速度比他快上许多，然后靠着他那天资聪颖的脑袋跟千代暗地里的＂帮忙＂，顺利在附近的美术馆拿到了个馆长的职位。
至于Will，因为语言沟通上的问题找工作就没Hannibal那么顺利了，再加上他不太确定自己想找份怎样的工作，只知道以目前状况最好越低调越好、越少接触人群越好，在他伤养好的这段期间他试着去各种五花八门的职业面试，日子一天天过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这让他感到很沮丧，因为来到这里后他无法提领原本挂在＂Will Graham＂下的财产，一是怕FBI找上门，二是希望多少能留点东西给Molly母子俩跟那些狗儿。
现在他基本上可以说是身无分文的状态，他得赶快找到工作养活自己跟搬出这间房子，这间跟Hannibal同居的房子。
这种靠Hannibal生活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感觉……
－－科学怪人的新娘。
这个想法像个烟花炸开在Will脑袋，他吓得窜出水面张嘴大口喘着粗气，接着又羞又怒的一巴掌拍在水面溅起了很大的水花，忿忿的甩了甩脑袋从浴缸走出来。
他穿着一件素面蓝色短袖上衣加长睡裤，头顶上披着一条浴巾，他一边搓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往自己位于二楼房间走去，在经过一楼客厅时，原本在弹钢琴的Hannibal停下动作，转头朝他轻轻一笑。
那个笑容一惯的温文儒雅带点猖狂，Will看得脚步怔在原地，随即刚才那些该死的＂新娘＂字眼又跳了出来，害得他脸瞬间烧红，几乎是逃命的拔腿往自己房间躲去，待门关上后钢琴声才又悠悠响起。
Will随手将毛巾披在床杆，盘腿坐在床上拿起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打开搜寻网，从就业网再查到房屋出租，他打算一领到薪资就搬出去。
在Hannibal杀掉Abigail后，好长一段时间他总想着要是当时跟着Hannibal走会怎样？照着他安排的＂一家子＂剧本走下去现在又会是怎样？他后悔过、挣扎过，但真当Hannibal给他第二次机会，也就是现在，让他跟他远走高飞后Will却有些却步了，总觉得不管是他自己亦或者Hannibal都正因为彼此一点一点受到牵绊而改变。
至于是怎样的改变或这改变是好是坏，Will也说不清，所以照着本能他第一个想法就是逃跑，不过他也心知就算逃跑完全脱离Hannibal的生活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甚至无法平息一直以来自己对Hannibal的好奇心，所以想了想，那至少搬出去吧，像以前一样维持那种亦步亦趋的距离和关系。
忽然房门传来两声敲击声，「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Will拔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
Hannibal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杯热得冒烟的牛奶递给Will，不着痕迹的暼了一眼他电脑的画面，「你看起来好像在烦恼着什么，喝了这个会比较好睡。 」
Will皱着眉接过了那杯牛奶喝了一口，忍不住嘟哝抱怨了一句，「我已经刷过牙了。」
「我知道。」
「身为医生你应该知道其实这一点量的成分根本无法达到助眠效果吧。」Will虽然嘴上嫌弃却又喝了一大口，双手握着珐琅杯仰头望向站在一旁的Hannibal。
「睡前喝热牛奶是一种仪式化行为的心理因素，让你联想到小时候在家父母给的睡前牛奶、读故事，又或者……晚安吻。」Hannibal语气暧昧的弯腰凑到Will耳边低声笑着说，「Will，我想给你＂家＂的感觉，我们是一家人，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用心。」
那忽然地靠近跟低语，让Will感觉耳朵一阵燥热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慌乱的一口气将牛奶全喝完，大力将珐琅杯推到Hannibal的怀里，力道大的让Hannibal脚步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Will赶紧盖上电脑，将脚边的棉被拉高至肩膀翻身背对Hannibal，「谢谢你，我感受到了，托你的福我现在困得不得了，晚安Hannibal。」
那句晚安如同一张客气的驱逐令，但Hannibal像是没听见似的，站在原地盯着Will透出淡淡红晕的耳朵露出愉悦的笑。
「Will。」
「嗯？」
「需要我念床边故事给你听吗？」
「不需要。」
「Will。」
「嗯？」
「那晚安吻呢？」
Will终于忍不住地翻过身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Hannibal道，「真不需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也早点睡吧。」
然后Hannibal手背在后头把玩着珐琅杯，又走回Will床边，弯下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凑了过去，他们的脸靠得很近，近得Will都能感受到Hannibal的每一下呼吸，还能清楚看见Hannibal那双琥珀色的瞳孔照映出Will傻愣不知所措的模样。
Hannibal伸起右手将Will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往后拨，接着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
「但是我需要。」
此刻，Hannibal的轻笑声、Hannibal的吻、Hannibal凑上来所散发出的体温还有他身上特有的香气－－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停地放大，这种感觉不知为何比他之前所有发生过的任何幻觉都还要让他手足无措，太失控了。 Will脑袋一片嗡嗡作响，他忽然弹坐起身没头没脑的一拳朝Hannibal招呼过去，而Hannibal则是早料到似的，优雅的往后跨一大步，成功躲开了Will的攻击，只见他一直挂在嘴边的微笑又加深了些，说了声晚安就开门走出去了。
见到门关起来后，Will像是被拔掉电池的玩具娃娃全身无力的往后成大字形倒在床上，强迫自己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尤其是Hannibal的事。
太诡异了这种感觉，诡异的不是一个男人对他做出类似调情的举动，诡异的是那个人是Hannibal，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Hannibal。
Will试着平复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闭眼别再胡思乱想赶紧入睡，而门板此时又传来＂叩叩＂两声，也没等他应门，门把就被转开了。
「Will，你睡了吗。」Hannibal没有将门全开，只是探了颗脑袋瓜进来。
「准备要睡了，怎么了？」Will语气有些无奈地望着门边不知道又想耍什么把戏的Hannibal。
而Hannibal只是笑了笑。
「只是想提醒你记得刷牙。」
「还有。」
「祝你有个美梦。」
